白晶十字

 

女人不顧自己宛如初生的維納斯，赤裸地走在街道上，比起神話裡的美麗愛神，蓬頭垢面的她更像被殺害後詐屍的鬼魅，放任十字項墜鑲嵌在左眼裡，侃侃流出腥紅血液沿路滴落。

完好的右眼裡布滿血絲，瞪大著尋找教堂裡的神父。

嘴裡不斷重複呢喃「要找到……一定要找到……」的句子。

「What do you find？」Aldrich看著渾身赤裸的...應該是女人沒錯「What do you need？」跟著對方的步調慢慢前進。

女人並未聽見旁人的聲音，甚至，沒留意到身後跟著自己腳步前行的人影。

「You need to stop your pace.」看著左眼上的十字架，有些無奈「停止。」

毫不理會他人善意阻止的話語，女人仍不疾不徐地踏著腳步尋找目標。

「至少你該穿件衣服。」思考要不要直接攔下人，可是他不想對女子動粗(認為一攔下來可能會發生不好的事，應該。)

「要找到……一定要找到……」嘴裡的呢喃未曾停下，耳邊迴響著自己的聲音，聽不到外界聲響。

還是將西裝外套脫下套在女子的身上「你到底要找什麼？」站在對方的面前。

站在面前的金髮男人擋住自己的去路，於是停下了漫無目的的腳步，對方無奈的話語終於傳入女人耳裡：「我的匕首……一定要找到……神父……」

絲毫沒留意到對方為自己披上西裝外套，試圖推開對方繼續茫然地尋找。

「神父，教堂？…小姐，你走的路我必須告訴你無法到教堂。」站穩了身子，不被對方推開，必須說對方還挺有力氣的。

「不在教堂……要找到神父……」儘管意識不是很清楚，女人仍記得方才在教堂裡發生的經過，也非常清楚他的目標並不在那裏。

推不開男人，布滿血絲的單眼散渙地望向男人身後的道路。

「你需要更快的速度，或是一個腳夫。」將人整個抱了起來(公主抱？)「請讓我幫你尋找神父，你需要脫離這狼狽的狀態，請給我指標。」

被男人抱在懷裡的女人順從的如同偶人，「尋找神父」的思緒充滿腦內，無法再辨識任何訊息，只是不斷地重複：「不知道……要找到神父……一定要拿回匕首……」

「那麼我們只好跟隨直覺前進了，直到找到你想要找的神父為止。」對著懷中的人笑了笑「你這麼想要找到你的東西嗎？」

「一定要找到……」再一次，女人如同跳針的唱片機，不斷重述這一句話。

「不過左眼很痛，對吧？」盯著人的左眼看，想要將鑲在其中的十字架取出。

沒有留意到男人的視線，除了重複的話語，還記得給點回應：「不痛……只要找到神父……」

「你只需要神父的救助，我瞭解了。」看著對方的慘樣徹底讓自己的心底充滿了『必須要幫她找到神父』這種想法「太狼狽的小姐，遵從您的希望。」

謝婉虞突然留意到自己不斷流出的血腥沾染到對方，不願將自己的「罪惡」染黑男人，她用力推開男人，不顧摔落地面的疼痛，鑽入小巷離開寬闊的街道。

地面上殘留沾染血跡的西裝外套和道路上的斑駁血痕。

「耶？！」看著人從自己的懷中逃出，覺得訝異，明明剛剛還很慢「不要跑啊！」隨手撿起了西裝，跟隨血跡尋找對方。

確定與對方拉開距離後，女人用自己的血留下訊息，並想辦法不讓鮮血再度滴落地面，徹底甩開男人。

『謝謝好心的人，請不要讓我繼續汙染了你。』

最後的血跡只在字邊，他無奈的笑著道「我從來沒有乾淨過啊…」只好期待與對方下次的見面，希望對方下次不會如此狼狽。

幸好今天不是穿舊西裝。

 

~Aldrich Fin~

 

在街道旁的咖啡廳，沙洛卡夫透過櫥窗看見了經過的女子，驚愕的瞪大了眼睛，不管是對方的赤身裸體，還因為對方那不斷流出鮮血的左眼。

「……。」沙洛卡夫有些抗拒，但還是起身在餐廳內場找到了像是制服的衣服，推門而出，來到女子面前。

「……衣服……」他將找到的衣服遞給了女子。

「神……父……」完好的右眼流下喜悅的淚水，出現在她面前的神父猶如救贖的希望。無視對方手裡的衣物，女人笑著跪下身說：「那把……十字……還請神父能交還給我。」

沒有說是「匕首」，她相信眼前的神使並不會懷疑白晶的十字。

女子的下跪，令沙洛卡夫更為慌張，跟著跪坐在地上，將女子寄放的奇異十字拿出，因為不知道對方何時會來取回，沙洛卡夫便一直放在身上，將十字放在衣服之上，再一次遞給了女子。

「……眼睛……」他擔憂的說著，那不斷流出血的眼睛，大概會就此失去光明吧。

接過白晶的十字，女子恢復幾分清明，總算記得收下對方的好意，簡單的將衣物遮掩身前笑著說：「不要緊的，只要取回它……一切都不要緊。」

不想讓眼前善良的神使看見更加醜惡的血腥，更不願自己身上腥臭的鮮血汙染對方，微微退了身低頭感謝：「謝謝您一直帶著它，也謝謝您借我的這身衣物……」再多的感謝也無法奉還了。

沙洛卡夫搖著頭，這一切對他來說都不算什麼。

看著微微退開的女子，沙洛卡夫看著女子的雙眼，「……拿下來吧……眼睛……不痛嗎……？」想伸出手，卻不知道該如何取下對方眼中的十字。

「不痛。」僅有刺入的那一瞬間疼痛得無法動作，在習慣嵌入眼裡的異物後連疼痛的感覺都沒了。

謝婉虞站起身再一次道謝：「謝謝您，這點傷不要緊，很快就能好了。」即使知道在這城鎮裡受的傷能夠很快的痊癒，但女子話語的意思完全不同。

快速的在人面前套上衣物，女人頭也不回的跑向森林，僅留下血跡斑斑的路面。

「……。」默默的在胸前畫上十字，為對方祈福，他能做的，就只有這個。

站起身，看著地上的血跡，覺得異常的熟悉，搖搖頭，安靜的離開。

~沙洛卡夫 Fin&後續~